黔狐。

『後來我們嘗試著撈月亮,用我們殘缺的肢體。』

屯梗小號→深海恐懼鯨

頭像BY鯨路森沼 不可二傳盜用

《刺鳥》03

【药研藤四郎x女审神者】

【现代paro预警】

【大概是個狗血的故事預警,不接受KY】

【前文走➳《刺鳥》02

【後文走➳《刺鳥》04


生活并不会因为一次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事件而改变。

至少她没有。


她依旧每天搭四站电车去学校,依旧每天都抢不到位子只能站着,依旧用尽全力的念书只为拿到好成绩,依旧每隔几日就要从回收场裡拾回她的作业簿。


贫瘠的、乏味的、一无可取的年少。

但至少,她曾经与藤紫色的梦擦身而过。

她一手拉着环杆一手抓着小本的单字书,站在电车裡,默默的想着。


她并不是因为那样短暂的相处就对粟田口药研有了什麽旖旎心思,而是觉得,她这样黯淡的人,能有一个机会去近距离的接触到那些同龄少女们的梦,对她来说多少是幸运的象徵。

会好的吧,生活。


会好的、吧?


湿黏的、肮髒的、肥腴的,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摸上了她裸露在制服短裙外的大腿。


......会好的、吧?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压抑住到喉的尖叫,恐惧与愤怒攫住了她,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而那个对她伸出了罪恶之爪的中年男子见到她低着头浑身发颤更加的兴奋,藉着人群的涌动靠得更近了,那黏腻得令人厌恶的气息喷上她的后颈,像是把什麽污秽给牢牢的抹了上去,那隻肥软的、厚厚的手掌肆无忌惮的往上的移动,阴溼、冰冷。

电车裡的人们或倦怠或冷漠,滑着手机,对着周遭正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又或是有所觉却并无所动,严防电车痴汉的标语从天花板垂了下来,明晃晃的,随着冷气口的出风,慢悠悠的飘着。


会好的......吗?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电车裡有许许多多与她穿着一样制服的少年少女,如果她求救了、尖叫了,以后在学校会招来什麽样的议论与耻笑?

『居然有男人看上陆上那傢伙,裂口女要心存感恩啊!』、『乾脆结婚吧?可怕的裂口女与痴汉,刚好刚好~』、『怎麽就不乾脆像SOD一样在电车裡打起炮呢,多好玩,搞不好陆上还很享受呢。』。


这些不是她的揣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高一的时候有一位学姊,在电车上被痴汉给猥亵了,学姊求救了、也大声的斥责了那个痴汉,结果最后得来的结果,却是半个学期这样的风言风语,最后得了忧鬱症,转走了。

学姊没有被痴汉的行为给逼疯,却被自己每日一起学习的同侪给逼走了,那些青春的年少的可爱的少年少女们,用着那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表情,边剃着指甲拨着头髮,边吐出了那些话语,将他人的青春,给阉割殆尽。


她呢?何况是被整个学校所不欢迎的她?


总是这样的,遇上这样的事情,总是在检讨着女孩子,『不要穿短裙不就没事了』、『为什麽露腿』、『露出来就是欠骚扰』、『为什麽不找别人却偏偏找上妳那一定是妳有问题』。

好像那个无故侵犯他人的犯罪者是被逼得不得不的一样。


人类有时候真的很噁心。


口腔内侧的嫩肉被尖利的虎牙给刺破,溢出了温热的鲜血,铁鏽味腥得有些发苦,她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单字本,看着本子的封面在急遽的皱缩、出现撕裂的痕迹,满目茫然。


犯罪者更加的兴奋了,她都能听见对方因过度兴奋而发出的吭哧吭哧的呼吸声,她甚至感觉到某种非常不妙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臀部,而她心裡清楚,那并不是那个男人那巨大而盛满油腻与无用的腹部,他甚至用着那东西蹭了蹭她被制服裙给复盖的臀部。


一种打从心裡打从骨子裡飞涌而上的作呕与噁心。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她也不想要当一个只会求救的人,因为从以前到现在,她没有一次的呼求,能够得到温暖与友善的回应,她也想要能够大声的拒绝、大声的说出她痛恨一切、以实际的行动去表示自己的抗拒,可是她却无法去承担这之后所要面临的许多许多,她甚至说不出她比较痛恨何者,是身后这名犯罪者、抑或是造成她无尽恐惧的同侪们。


手中的单字书,停留在『courageous』,她狠狠的扭过头去,不再看。



下一个瞬间,那个男人那肥厚的手突地被狠狠的揪起,黑髮紫眸的少年狠狠的拽起了形貌猥琐的犯罪者,低沉的嗓音满溢着愤怒,厉声斥责。

「你在对这个女孩做什麽!我已经拍照存证了你别想狡辩!」


被狠狠揪住的中年男子一下的慌乱,电车内乘客听闻声响而聚焦过来的目光让他胀红了脸,五官不知是因羞耻、害怕抑或愤怒而扭曲,恨恨的看着几乎要把头给嵌进胸腔裡的浓蓝,大吼,「谁、谁会想猥亵这样的女人!她不就是那个OO高中的『可怕的裂口女』吗!谁会想对这样的女人下手啊!我可是也有男人的尊严的!」


闻言,方才还死死低着头的浓蓝猛地就抬起了头,用着一种几乎是凶狠的眼神看向做出那般恬不知耻发言的男人,那双浓蓝色的眼眸几乎是带有着极度尖锐的杀意劈向了那个犯罪者,每一个字都像是硬生生从齿间拔出似的,「你再,说一次,看看?」


似是没有想到方才还浑身颤抖噤若寒蝉的少女会爆发出如此骇人、像是要将他食肉寝皮的眼神,中年男人一瞬瑟缩了巨大的身躯,闭上嘴,周遭才反应过来的几位男性乘客一涌而上,将他给牢牢的压制在地。



铁道警察来得很快,而身为当事人与目击者的浓蓝与药研也跟着警察回了警局去做笔录。


警察局与学校请了整天的假,而製作笔录仅花了半天,赚到了半天的假,两人的面上却丝毫没有笑容。

做完笔录已经将近一点钟,有警察拿着便当走进警询室,温声的问他们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便当,而药研看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死死低着头的浓蓝,转头接过便当,对着好心的员警鞠躬道谢。


看着情绪明显转不过来的浓蓝,家中有个年龄相彷女儿的员警大叔觉得有些心疼,可是他也不好说什麽,毕竟人家女孩子方才受了一个与他差不多岁数的人渣的侵害,这会儿指不定有多抗拒他们这些中年大叔,而好死不死的这个地方小警局还真没有一个女性警员能够好好安抚她。

员警大叔想了想,拉过站在一旁捧着两个便当的药研,告诉他小警局的后边有一个这个时候鲜有人迹、很是清幽的小公园,要不把这孩子给带去那边静一静?


药研默默的斟酌了会儿,转头对从做完笔录就一直维持着同样姿势的浓蓝温声开口道,「陆上同学......去不去?」

她没有反应。


见状,员警大叔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掩上门,将两人留在这个独立的小空间。


药研站着,低头向她望去,却只能看见她象牙白的髮旋,和放置在膝盖上紧紧攥住、用力到发白的拳头。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粟田口家孩子多,自己的亲弟弟加上有的没的表弟,零零总总算去竟有十来位,他是比较年长的几个之一,儘管上面有一个近乎全能的大哥在顶着,他还是从小就很自觉的帮着打理,打理自己与家中的弟弟们,尽可能的减轻父母与哥哥的负担。

他想自己大概是聪明的,在很多方面,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不管是学业或是人际,不知为什麽他总能很敏锐的去知道该怎麽做、该怎麽应对,困扰很多人的人际沟通与调解,往往在他看来都不成问题,而这十几年来也确实的都没有出过大问题,或许与他出身于大家庭,已经习惯去平衡弟弟们之间纷争也有关係。

问题是,过往那些无往不利的经验,却没有办法告诉他,该怎麽去安慰一个身心刚刚遭受双重打击的女孩子。


方才员警大叔通知她的母亲时,他稍稍听见了一点,是很温和悦耳的声音,与她有几分的相似。

『......只是小事,我就不过去了,麻烦你们了......』


他都听见了,离电话更近的她会没有听见吗。

小事,吗。


那个瞬间他看见了她垂在身侧、始终紧紧攥着的拳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不能放她一个人,药研只直觉性的浮现这个念头,可要说些什麽,他不知道,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给眼前这个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女孩子更大的伤害。

有些焦躁,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能做些什麽,他只能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便当,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低低的说。

「......吃点东西吧。」


终究他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话语。

虽然只是两次短暂的相处,可他却窥见了,眼前这个人,有很多很多的伤口。



髒掉的作业簿、回收场裡一次又一次的翻找、『可怕的裂口女陆上』、语调无关紧要的母亲、还有前几天他偶然间听见的对话。


『和雪妳居然准备考四年制的大学吗?』

『对啊!妈妈说只要那人高中毕业就去工作,我和玖人就能去上四年制的大学!』

......

『我......不打算,上四年制大学。』


陆上浓蓝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做陆上和雪,还有一个小一届的弟弟,叫做陆上玖人。

陆上浓蓝的双胞胎妹妹,称她为『那人』,用一种冷漠的、带着嬉笑的口吻。



他似乎懂了什麽。

心尖有一点的冰凉,在缓缓的漫开。


那天回去他抱着几个弟弟,想了很久。


当伤害来自至亲时,该怎麽去承受。

他不知道,他甚至是完全无法想像自己也被弟弟们这样的对待。

他觉得,特别的疼。


他垂下了紫色的眼眸,去看那个一直一动不动的人。

然后走到她面前,弯下身,伸出手去轻轻的包复住她一直死死攥着的拳头。


只有这样了,只有这样了,他只能提供这样短暂而微薄的安慰,拥抱太过、言语过薄,他只能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看见了妳的苦难』。


然后冰凉的液体就这麽倾巢而出,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一直没有动静的她几乎是慌乱的抬起了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药研给紧紧的握在手裡,泪水打湿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用力的摇着头,声音破碎,「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麽总是在说着对不起呢,明明是最为悲伤的那个人。


药研清澈的藤紫色眼眸带上了一点无以明状的悲伤,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要透过那一方小小的相触,去给予她一些什麽。

「不是妳的错,」他一字一句的说,咬字极为清晰、极为用力,像是在告知着什麽,「所以,哭吧。」


不是『没关係』,而是『不是妳的错』。

不是『不要哭』,而是『哭吧』。


原来不是她的错。

原来她是可以哭的。


终是溃堤了,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不断的涌出泪水,疯狂的打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她瘦得连隔着制服都能看见嵴骨的背部不停的颤抖着,可明明那麽多的眼泪,却没有声音。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习惯去做一个没有声音的人,因为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招来更糟糕的对待,所以在一年年间,学会一点一点的去把自己的声音掐灭,直至无声。


药研忽然的就懂了为什麽早上在电车上,她没有开口呼救。

他想起了那节车厢裡许多穿着同样制服的少年少女、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最后被逼走的学姊、想起了学校论坛上很多的污言秽语、想起了方才在电话裡说着『小事』的冷淡嗓音。

为什麽呼救变成了一种不该与奢侈,他不知道,人类为什麽能对自己的同类抱有如此巨大的恶意,他不知道。


他只能紧紧握着那双冰凉的手,一点也好,给与她一些些的力量吧,让这个女孩子不要再活得那麽辛苦,辛苦到连眼泪都不敢轻易的流出。



事情在浓蓝被传唤去过一次侦查庭,案子进入审判程序后,她便再也没有去关心过。


而她也没有像曾经的那个学姊,遭受很多不该受到的污言秽语。

原本还有些苗头,有些好事的人拿着这件事情去问了药研,大致上不出『那是那个可怕的裂口女粟田口你怎麽会想帮她』、『帮了裂口女就不怕她缠上你吗,嘴巴会被扯裂喔』这样无聊的问题,但却被粟田口药研给狠狠的喝斥了。

高中的王子摆出了态度,为了避免被讨厌,那些往常爱找她麻烦的女孩子们也就收敛了动作,而又因为怕被女孩子讨厌,所以那些男孩子也没了其他下文......总之,一环扣一环的,她却是意外的安全度过了这次的事故。


也可能是因为在事件后的两周,警方人员来给全校上了课,还把一年前学姊那件事情拿出来说,狠狠的恫吓了那些高中生,表示若再出这样对被害者落井下石的事情,警方并不介意介入调查,即将成年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们想必也不想要留下一些不太好的记录吧。

许多人跟着欺负她不过是一个从众心理,害怕不一起对着她喊搥喊打,到头来自己成了异端,被公讨的反而变成自己;而面对这样直白的、会危及己身利益的事情,从众反而就退了一步,毕竟这样的事情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任谁也不想带着污点踏入社会。

于是这次的事情,就在这样简单粗暴的处断下过去了。


──传言中,粟田口家那个忙碌的父亲,是警方的高层,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照例在校园的某处待到多数学生都走光后,浓蓝慢慢的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放着皮鞋的鞋柜,准备将室内鞋换下,却在裡头发现了一本不属于她的小册子。


她伸出手将那本小册子摸了出来,发现是那本整个年级都会有的,教材裡附上的小本的单字书,是她一贯会在电车上抓着背诵的,却在那次事情中意外遗失了。。

她翻了翻,不是全新的,虽然保持得乾淨整齐,但仍然看得出被多次翻阅的痕迹,裡面的每个单字也都写着批注与例句,字迹乾淨漂亮,一笔一划整齐有力。

她默默的翻看着,一页一页的仔细看着,然后突然的顿住了。


她慢慢的蹲下身抱住膝盖,一隻手紧紧的抓住那本单字书反复的摩挲着那一个词,一隻手用力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C字首的『courageous』那一页,被细心的重複黏贴上了好几页一模一样的页面。


像是在说──『给妳很多很多的勇气。』




➶➶➶

『可怕的裂口女』的可怕其實捏濃藍的名字,濃藍是『Koiai』,可怕是『Kowai』,讀音相近。
……總之是惡毒的暱稱。

當初取名的時候其實我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這真的是意外(雞皮疙瘩


這章夾帶滿多私貨的,摻了滿多我自己的想法,希望閱讀者不要因此感到不愉快,如果造成了不快,我很抱歉,但我不會因此停止說話。

亞洲社會還是這樣,還是會有很多很多檢討受害人的言論發現,有很多受害人站出來為自己發聲,卻遭受了很悲涼的下場,最後摧毀受害者的,是社會。

我自己本身大量的在關注這方面的議題,這幾年MeToo運動我也持續的在關注,比起歐美,我更專注於亞洲社會,畢竟是與自身比較切身相關的。

然後非常悲涼的是,MeToom運動,在日本難以推行,日本社會的倫理與價值觀,在對於女性權益上是全然扭曲的,我看著很多報導與論文一邊流淚一邊無力。

這邊不多說了,但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搜尋『伊藤詩織』,去看看勇敢站出來的人卻被逼到這樣的地步。


會寫這樣現實且令人不愉快的議題,我是想著,讓大家多少都有一點意識,有意識是非常重要的,去理解這些東西,才能最大程度的去保護自己。

濃藍有藥研出手拯救,可是現實中的我們往往只有自己,看著我文章的你們,不管男孩或是女孩,請勇敢起來,請為自己堅強,請不要認為是自己的錯,請保護自己。


喜歡的話可以點小紅心或小藍手鼓勵我,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留評論或者是走質問箱/


有問題想問或想對我說什麼請走➳質問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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